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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品小说网 > 短篇文学 > 吴淡如散文集 作者:吴淡如 | 书号:40363 时间:2017/9/15 字数:819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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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,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 ![]()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忽然接到一通电话。 “我是你⾼中时候同寝室的室友,我叫×××,你还有印象吗?” 我的记忆力很好,尤其是对于人。如果我过去的记忆是一首一首的歌,那么我⾝边的人就是自然而然镶在歌里的音符,我很难漏其中一个。除非,故意要忘记某些让我活得不舒服的人。 “当然记得你。”我说。 “很⾼兴能听到你的声音。”她说,但声音里并没有一点雀跃欣喜。 “老朋友何必客套?”我的语调到底还是“训练有素”的客套了起来,因为时间让记忆老去,我发现我也不能免俗的让彬彬有礼来武装自己。咔啦,我听见,我脑袋里的某一个地方,防护罩忽然关上的声音。我暂时离开正在着手的故事和我的鼻子独享的咖啡香“安全安全”地回到现实世界来。总是这个样子,当我必须与“陌生人”沟通,还 ![]() 这个充満陌生人的城市里,谁能对谁,在三秒钟內“放开心 ![]() “不是客套,我真的很⾼兴,因为…因为上一通电话我是打到纯的家里…她妈妈告我说,她三年前去世了。”她说。我 ![]() 是的,我还活着, ![]() 纯是肝癌去世的。在我印象里,她是个苹果脸的女孩,和我同乡,跟我一起上台北,念同一所女校,住同一个宿舍。总是笑声朗朗,非常乐天知命的样子。她不像少年的我——我想我当时一定有张讨人厌的苦瓜脸,埋怨一间斗室住八个人太多,埋怨澡洗要排队、⾐服要用手洗、灯光太暗害得我近视不断加深,舍监像虎姑婆,老师有省籍歧视、功课太重、同学成绩比我好… 少年十五二十时,简直是天怒人怨。 虽然现在我相信,好运会降临在乐观开朗的人⾝上,但我也相信,命运常常不按牌理出牌。 纯一直活得开心。新婚赴美,却发现自己已是末期肝癌。住宿同学吃泡面和罐头是常有的经验,我们都是在拮据经费下、还想替⽗⺟省一点,因而自陷于肝癌危险群而不自知。一个后来学医的朋友这么分析。但病因常像 ![]() ![]() 只记得纯是我们之间省得凶的一个,因她是大姊,有不少弟妹在她之后。考大学,她如愿考上师范大学,纯选择师大,因为不必再回家里要学费、工作也有百分之百保障。毕业后嫁人一起赴美,据说也正过着穷生学⽇子。病像洪⽔来袭,临终前她⺟亲对她说,家里本来打算分给你两百万,恨没早点给她!早知道… “早知道”是世上我们最常说的一句废话,我想。 没有人能早知道。说此话时,总是悔之已晚,岁月难挽,徒留嗟叹。 “早知道,应该早点打给她。”她幽幽的说。 早点打给她,一样无济于她,有效的,只是减低一点自己的罪恶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在这一刹那间,我忽然也有同样的罪恶 ![]() 可是当时我对她说,改天出来喝杯咖啡吧。我像个城市人,客套的留下她的电话。她说这段时间她辞职在家思考一些问题。我自以为知情地告诉她,我在离开学校至今,也遭受过很多挫折,看过不少生离死别,想用冷漠的镇定来安顿两人的情绪。 然后我像只缩头乌⻳一样,不敢真正拿起话筒约她喝咖啡,我真的害怕如下场面:两个女人在咖啡厅里嗟叹韶光易逝、命运无情,楚囚相对。 但梦偏不饶我,一群久未谋面的旧⽇朋友,究纷纷来⼊梦。 梦醒,我怅然有所失——为什么都不联络了?他们到哪里去了?我关心,于他们无益,但我真的关心。 他们还安好吗? 我发现,在不断的悲 ![]() 我们绝望,其实是因为自己把房间的窗户全部封死,不让 ![]() 面对外面的世界会有伤害,但没有打开任何一扇窗,就不会有 ![]() 不能因为曾经失去亲 ![]() ![]() 不能因为怕受闲言闲语伤害,就把每一个有可能试探心事、⼲扰情 ![]() ![]() ![]() 我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悲 ![]() ![]() 不要给自己有机会说早知道。人⾝难得,如优昙花。 只想好好说再见 我一直不喜 ![]() ![]() ![]() 我以为只是写小说的新手或者活得浅浅浮浮的人,才喜 ![]() ![]() 头顶的透明玻璃毫不抗拒天光云影,正午 ![]() ![]() 很多年不见了,好像,自从我们告别少女时代后就未曾谋面。 “你很准时。”她说。 “我一向准时。”我答。我仿佛天生就是很守时间纪律的人。我不善等待,故不愿迟到,也不喜 ![]() 我也几乎铁口直断的认定,一个男人,如果他跟你约会老是迟到,他自己的人生必定缺乏自制力,再有什么雄心壮志,实行力一定很低。 我们在⾼一时,同是离家到台北求学的孩子。我怯生生的带着行李搬进牯岭街的宿舍,她是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室友,第一天,她显然就对新环境非常适应。 她说话的样子很有自信,理路清晰,我记得。而至今她仍未变,不施脂粉的她,脸庞仍如当初素净的少女。 我们谈到贫乏简陋但却值得回味的宿舍生活、共有的已经离世的朋友。彼此忙碌的工作,还有我们这种少小离乡奋斗、非常害怕将来没出息会对不起家乡⽗老的心态。 她说她曾没⽇没夜、一个人顾着六七部电脑终端机工作数年, ![]() ![]() ![]() 她说她很坚定自己不需要婚姻,因为生命未必要经过“正确的”社会制度才圆満。 我换了个位子,逃离越来越热炽的正午 ![]() ![]() ![]() 我默然。 我自己倒能接受。她说,有一次我跌断腿,事发时因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竟然先问自己,如果只有一条腿,怎么办?我告诉自己,我还是会活下去;于是我又问自己,如果是骨癌呢?我又对自己说,也还可以接受,只要给我几天时间,让我处理一下未完成的事情,看看一些朋友,只想好好说再见。 我怀疑着她的豁达,可是她的面容仍如 ![]() ![]() ⼊院开刀通知我一声,我会去看你。我努力使我自己和她一样平安宁静,虽然一切是那么措手不及。 我想到为了要和她见面,我还曾挣扎过,我挣扎,因我有许多预设,因我害怕自己并不擅长聊天、也不擅长面对质疑,怕⽇子平地起波澜,因为实真的我在不“应工作要求演出”时,常恍惚怔忡如第一次步⼊⾼中宿舍的少女。 我先天 ![]() ![]() ![]() 我独自在懊热的 ![]() ![]() 走着走着,我从伪装的平静中走了出来,我看见自己无法遮掩的沮丧与惊讶,还有多愁善 ![]() 多少年来,我一直企图不让喜怒哀乐影响我生活的节奏。我怕跟个 ![]() ![]() 自小在情绪不稳定的环境中长大,又吃过苦、耐过劳的人,或善于观察环境、发现随意发 ![]() ![]() ![]() 太容易受外界影响、太容易随别人的磁场波动,又不愿沦为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有一阵子,我忽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掉过眼泪,甚至,掉泪已不是本能,总要先找到些“充分且必要”的理由。 是坚強,还是故作坚強? 我只发现,情绪并不容易克服,不能強迫它折服,对我而言。总要等待一段时间,让我自己像植物的 ![]() ![]() 我需要时间复原。不管是挫折、失恋,甚至是跟老朋友好好说再见。 从 ![]() 明⽩自己会故作坚強,使我发现自己开始坚強了些。 走在马路上,头发不断 ![]() ![]() 我还有下一“摊”约会。我不想迟到。 其实,我不想迟到,是怕因为自己的疏失,而错过了生命中原本可以拥有的美好时光。是因为,时⽇有时冗长,有时紧迫。有时容你浑浑噩噩,何时竟不容你说一声:我 ![]() 在我的生命中,竟有这么多只能永远停留在想像中的拥抱! 只想好好说再见。 这一句话,让我有了充分且必要的理由流泪。 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——此时此刻的环境好得像张 ![]() 再见,就是一种祝福。虽然我还是不喜 ![]() 朋友 基本上我仍有“乡下孩子”的单纯特质,见过面就有三分情,就是朋友。 除非… 住在城市这么些年,知道每一个勉強下的定义几乎都附带着但书。附带但书,是因为吃过了些苦头,也因为洞察了一些世故,了解天底下一样米养千万样人——上天造人是“有物有则”有的相近,有的相悖,有的人彼此凑在一起会活得更加悦愉,有的则会像斗鱼一样两败俱伤,他的“我”与你的“我”两相妨。 相信上天自有主张的人,必相信,不是每个心灵上的“人种”都可以放在一起。 就把这种冥冥中的定理定义为“磁场”吧。不然,无可名之。 “磁场”也是奇妙的,有些人你第一眼磁场不对,后来因缘际会,成为你的知音;有些人,一碰了面就与你展开一场友谊的热恋,结果,因为某些事件,你发现他不是你想像中的人。你们的亲密关系,原来只是想像力天马行空的结果。 有时怨不得他人,他并没蓄意骗你,只是他没你想像中那般义气,或他有他的“难处” 而所谓“难处”若非事到临头,很难现⾝。冠盖満京华时是朋友,在斯人独憔悴时未必是朋友。 有人 ![]() ![]() 当一个人的人格中失去继续信任人的能力时,他同时也没有办法容忍任何的友谊。 我常觉“信任”是人和人眼眸言语 ![]() 信任,说来简单,其实复杂。没有自信的人,很难信任没有⾎缘裙带关系的人;对人生不能开敞心 ![]() 信任,是可以像庄子所说的,相懦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当人生路并肩而走时,享受挨挨蹭蹭的 ![]() 偏偏有些人以为,朋友就只能挨挨蹭蹭。有些人谈恋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们野心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那不是有厚度的 ![]() ![]() 每个人对朋友的定义不一样,竟是我最近才察觉的。 对朋友的定义其实等于你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度。 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,有个很 ![]() ![]() 我直觉地吓了一跳,心想,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?怎么认识了这么久,忽然用这句话来拷问我? 像一只鱼,忽然被猫用爪从鱼缸里捞起来,丢在⼲硬的地板上一样,张着嘴,奇怪着自己为何呼不出泡沫来。我的思绪在严重的混 ![]() “我们不是朋友,那是…是什么?” 我瞠目结⾆,问。 “所以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呀?” “朋友…那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?”我 ![]() ![]() ![]() “哦,比如我跟某某,她跟我无话不谈,连她和她男友的一些小事,她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…” 我思考着她的定义——真糟糕,照她的定义,我这一辈子大概没有所谓的朋友。我没有“无事不谈”的朋友。有的朋友可以谈文学,有的朋友可以谈人生也可以谈怎么大⾎拼,有的朋友可以一起扮演三姑六婆,有的朋友可以互相嘲谑,有的朋友是最佳玩伴,但我发誓绝对绝对不要跟那种“一痞天下无难事”的人成为工作伙伴,有的朋友喜 ![]() ![]() ![]() 我 ![]() ![]() 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?” “我…我…可是按照你的定义…真的要一五一十才是朋友吗?”唉呀怎么可能。我从来没跟朋友报告过:A君某月某⽇牵了我的手,吻了我的 ![]() “我对朋友是很挑的。”她说。 相对之下,我大概得承认,我对朋友几乎是不挑的,不预设任何立场,除非磁场大不相同,除非相见不如不见。 她应该是想告诉我“挑”上我做朋友,我应觉光荣。没错,有她这个朋友我觉得很不错,但“很挑”两个字,让我 ![]() ![]() 原来,当“朋友”也可能是一件很有 ![]() ![]() 我想我对这世界较为信任,虽非事事天真。 我也发现,有些朋友之间存在着微妙的竞争心,也碰过有些则总是把朋友当对手的人,你的光芒不能盖过他,他必须鹤立 ![]() 老朋友是经过时间与个人荣枯考验的朋友。 开朗乐观的朋友绝对是益友。 在朋友度过人生难关时,我知道,有时不要急于两肋 ![]() ![]() ![]() 朋友间尽量不要有金钱大往来,不是丢了钱,就是丢了朋友,通常,两样都丢。 你可以帮朋友度过情绪障碍,却不能一直成为他的情绪风向 ![]() ![]() 以上所说的“朋友”二字,换成“情人”也无何不可。 我其实并不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能讲出为什么而 ![]() 过眼滔滔云共雾,算天下知己吾与汝——我一直很喜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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